◇盘树高

图为《何氏家谱》

提起舜帝,人们都知道他晚年南巡时经过永州境内的东安、道州、宁远等地,因而留下了舜皇山、舜皇岩、大庙口和有庳、泠江、九嶷山等地名及传说故事,而且有诸多史书可以考证,尤其是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明确记载: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在我看来,零陵区黄田铺的舜帝庙村,也是值得人们去探寻的。

驱车从零陵火车站往东行500米再拐入朝北的方向一直前行,约30分钟就到了舜帝庙村。传说唐长庆元年(公元821年),百官里人集资在这里建起了舜帝庙。自清道光23年(公元1843年)至民国10年(公元1921年),曾多次重修。

村主任何礼清带我们爬上一座坐东朝西的山冈,指着杂草丛生的山坡介绍,这就是当地人为纪念舜帝南巡经过此地所建舜帝庙的遗址。我们放眼看去,这个山冈是这一带的最高处,从我们站立的位置往东至山顶约一里多远,南北方向略窄一些,有三进梯级,昔日辉煌的舜帝庙已全然不在,仅露出几块断裂在泥土中的青石和残留的青砖。我们沿着一条山道穿过几棵大树,看见几座坟茔立在那里,从围箍坟堆的石料看,大多从舜帝庙遗址就地取材,由此判断古舜帝庙遗址就在此地。再往上爬,是个杂草丛生的大平旷,四周地形很规整,泥土里散落几块断垣残壁和断裂不规整的青石,这显然就是舜帝庙的主殿位置。

一同前来寻迹的袁忠民老师指着哪些散落在山冈上的青石和青砖告诉我们:2012年7月,他与李伟、唐森忠带领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吴顺东等考古人员来这里考古,在舜帝庙遗址区域发现了舜帝庙标志和大量石雕、碑刻及部分古建筑物构件。几年后,这些石刻大多散落于村民家中,就连村民家中起的房屋、猪牛栏和切菜的垫板都是用青石打基脚和石碑架起支撑的。之后,省考古学家亲临现场考察,最后作出权威性结论,证明舜帝南巡时途经这里,而当地人为了纪念舜帝才修建舜帝庙、娥皇女英殿和回龙桥、回龙塔等建筑的。

就在我们努力想象昔日舜帝庙的建筑风格和宏大规模时,何礼清转过身往西边的群山指去,说那边的山脚下就是湘水,足见舜帝从舜皇山、大庙口沿水路往东南巡,此地是必经之地。

随后,何主任带我们去看回龙古井和老码头。由于这段湘水的下面修建了一个水电站,所蓄水位升高后把回龙古井淹没了,村民为了抢救古井,用水泥将井壁砌高,把古井的水与湘水隔开。站在古井旁,井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古井旧时用青石砌成的井沿及沉入井底的石碑和码头。

当我们来到回龙石拱桥时,一村民正牵着牛过桥犁田,构成一幅绝美的春耕图。回龙桥是由石块砌成的单孔拱桥,南北走向,拱形呈鸭蛋弯状,长10余米,宽近3米,高4米多。桥头用石条纵横垒砌而成。一条小溪(回龙溪)从桥下穿过,溪边长满了青草,桥两边长有两棵大樟树,枝丫茂盛、绿叶成荫,像一把大伞把整个石拱桥遮住。拱桥的建造工艺和难度颇令人惊讶。

传说舜帝南巡乘舟沿湘水经过此地,下船登岸住了一晚,饮用过回龙井水,在回龙石拱桥上与村民交流农耕劳作之事。因为舜帝重农耕,所以带来了先进的农业、纺织和冶炼技术,为这里的村民留下一些优良的农作物种子和传授种植技术及农耕文化,这里的村民逐渐过上了富裕的生活。后娥皇、女英寻夫到此,又为舜帝庙村民改进了纺织等技术,村民此时知道舜帝南巡驾崩的消息,才兴建舜帝庙、娥皇女英殿以示感谢。

古石拱桥、舜帝庙和舜帝庙南侧山头建的回龙塔,三者遥相呼应。舜帝庙与回龙塔早已不存在,而回龙溪、回龙井和回龙桥,一直在述说和印证舜帝南巡在此歇脚的历史故事。

何主任带我们看了许多历史遗迹后,把我们领进村民何冬秋的家,他的四合院天井、屋边猪栏所用的石条和石板都是他的祖辈从舜帝庙遗址搬回的。就连他家的两块垫切菜的石板都是打磨规则的青石,上面从右往左刻字,起手刻有“重修前厅、横厅碑二”字,之后刻有何氏家族捐款的数额,落款为:嘉庆十九年(1814年)岁次甲立。这样的碑刻在他家有两块,而石柱和石墩,不计其数。就连村里的石板路和路基都是从舜帝庙搬运过来,可惜,村里在建设新农村时用水泥把石板路覆盖了。

快中午时分,何礼清把我们带到他家,他从屋里搬出一块保存完好的木匾。据《何氏家谱》记载,这是一对挂在舜帝庙戏台两边的木匾对联,上联为:妙舞遶层台,看彩袖霓裳宛尔雨階千羽;下联为:清音徹画阁,听绿箫环管依然入伯赓歌。木匾正面是凸出、背面凹进的,由于木匾特殊的形状,也使木匾上联被村民锯成几节制作了一担木桶,用来挑水,后不知何时遗失。下联虽被保护起来,但也被老鼠咬缺,黑底金字,字迹仍能清晰可辨。

就在我们仔细揣摩木匾对联内容时,何礼清又从家里拿出两本线装绵纸印制的《何氏家谱》,上面对舜帝庙的文字记载很清楚。在家谱总图中绘有舜帝庙、戏台、回龙塔、古道、石拱桥、村庄、宗祠等地理位置以及其他重要文物遗迹分布。

零陵舜帝庙遗址的发现,是舜文化研究的又一重大发现,它将宁远舜帝陵、祭祀娥皇女英二妃的零陵潇湘庙连成了一个整体。另外,柳宗元被贬零陵时,曾写过一篇有关舜帝庙的文章,该庙很可能是柳文所述之庙。只是关于舜帝庙的修建时间、历史渊源以及规模、布局等,还有待进一步发掘、调查和论证。

图为回龙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