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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州地极三湘,俗参百越
  • 2005-10-17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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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与永州风俗
   何皛
 
    永州,地处楚南,“状与越相类”(柳宗元《与李建书》,以下引文凡未标明作者处均为柳宗元文)。永州城,“其始度土者,环山为城,有石焉翳于奥草,有泉焉伏于土途,蛇虺之所蟠,狸鼠之所游,茂树恶木,嘉葩毒卉,乱杂而争植,号为秽圩”(《永州韦使君新堂记》)。因此,永州成了唐代安置贬流官吏的地方之一。柳宗元参加王叔文政治革新失败以后,被贬永州员外司马。“今抱非常之罪,居夷獠之乡”(《寄许京兆孟容书》),“居蛮夷中久,惯习炎毒”(《与萧翰林俛书》),“涉野有蝮虺大蜂,仰空视地,寸步劳倦;近水即畏射工沙蝨,含怒窃发,中人形影,动成疮痏”(《与李翰林建书》),这些话都说明,永州这个地方的自然条件与中原地区相比有很大的不同。柳宗元初到这里很不适应,后来才慢慢地习惯了。在中原人的眼里,永州是“夷獠之乡”,“蛮夷”之地。在这块土地上居住的人民,除汉族外,还有瑶、苗等少数民族。因此,这里的风俗,自然与中原迥异。柳宗元在《代韦永州谢上表》中说:“此州地极三湘,俗参百越。”明确地概括了永州的风俗特点。下面仅就柳宗元著作中涉及到的永州风俗,分别予以归纳表述。
    永州自然环境。所谓“地极三湘”,是指永州地处楚南,东邻郴州,南接越州,西与邵州毗邻,北与衡州接壤,属五岭北麓山区。柳宗元《囚山赋》云:“楚越之郊环万山兮,势腾踊夫波涛。”形象地说明了这里山多且连绵起伏,如波涛一浪湘拥一浪的自然环境特点。《游黄溪记》云:“北之晋,西适豳,东极吴,南至楚越之交,其间名山水而州者以百数,永最善。”一个“最”字,说明了永州这里的山水风光特别好。因此,刘禹锡在《送周鲁儒序》中说:“潇湘无土山,无浊水,民秉是气往往清慧而文。”所谓“无土山”,是指这里的山上树木葱茏,蓊蓊郁郁。所谓“无浊水”,是指这里的大小河流清沏见底,碧波荡漾。永州人民凭借这里青山绿水的灵气,往往“清慧而文”,吟诗作画,抒情寄志,有感而发。至于气候,永州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冬冷夏热,空气湿润,日昼温差显著。《闵生赋》云:“余囚楚越之交极兮,邈离绝乎中原。址污潦以墳洳兮,蒸沸热而恒昏。”《祭崔君敏文》云:“某咸以罪戾,谪此炎方。”《夏夜苦热登西楼》云:“苦热中夜起,登楼独褰衣。……凭栏久徬徨,流汗不可挥。”《答韦中立论师道书》云:“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中数州。”这些诗文,生动地反映了永州夏“夜起”、“流汗不可挥”和冬“大雪” 的气候特点。这些自然条件无疑对当地风俗的形成有一定的关系。
    所谓“俗参百越”,意指永州的风俗与“百越”相近。“左衽居椎髻之半,可垦乃石田之馀。”说的是永州穿戴和耕种风俗。“左衽”,指衣襟向左掩,异于中原人的右襟,是受异族统治的代词;“椎髻”,一撮之髻,其形如椎。柳子厚在《柳州文宣王新修庙碑》中云:“惟柳州古为南夷,椎髻卉裳,攻劫斗暴,虽唐虞之仁不能柔,秦汉之勇不能威。”是指百越的风俗。永州则既有楚人“左衽” 的风俗,又有百越“椎髻”的风俗,而且“左衽居椎髻之半”。石田,不可耕种的田。寒山诗云:“土牛耕石田,未有得稻日。”由于这里多山,人民在石田耕种外,还在“石田之馀”进行开垦。正如柳宗元在《茅檐下始栽竹》中说:“楚壤多怪石,垦凿力己疲。”柳宗元的《囚山赋》云:“欣下颓以就顺兮,曾不亩平而又高。……侧耕危穫苟以食兮,哀斯民之增劳。”其耕种环境相当艰难,而当时的生产条件又相当落后,所以,《汉书·地理志》说:“古称楚俗,火耕水耨”。到柳宗元贬永的唐代,永州人民除耕种水田外,还有在山上刀耕火种的风俗。《首春逢耕者》《田家》中的“耦耕”和“牛”耕是在田里耕种。《郊居岁暮》中的“烧尽落”是在山上刀耕火种。此外,《田家》诗的“蚕丝尽输税,机杼空倚壁”,说明永州人民已有了养蚕业。
    永州饮食风俗。从柳宗元的著作来看,《游石角过小岭至长乌村》的“风篁冒水远,霜稻侵山平”;《渔翁》的“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罴说》的“楚之南有猎者,能吹竹为百兽之音。”当时的永州人民,除从事耕耘、桑蚕外,还从事捕鱼和狩猎。所谓“民食鱼稻,以渔猎山伐为业”,从风俗来讲当然不错,但《田家》的“今年幸少丰,无厌饘与粥。”说明当地人民在收成稍好的岁月,才有浓粥和稀粥喝。如果碰上“恶岁”,连柳宗元都缺粮,而向湖南李中丞干廪食,那普通百姓,当然是连粥也喝不上的了,还谈什么吃鱼呢?渔民、猎人所捕鱼猎兽主要是拿去卖钱换物的。《巽上人以竹间自采新茶见赠酬之以诗》的“复此雪山客,晨朝掇灵芽”《夏昼偶作》的“日午独觉无余声,山童隔竹敲茶臼。”说明当时永州盛产茶叶,同时还自采自制茶叶,品茶当然也成为永州的风俗之一。永州的水果也比较丰富,《觉衰》的“是时春向暮,桃李生繁阴”;《南中荣橘柚》的“橘柚怀贞质,受命此炎方”;刘禹锡《伤愚溪三首》的“一树山榴依旧开”、“木奴千树属邻家”;“桃李、橘柚、山榴、木奴”都涉及到当时永州的水果生产。永州的竹源异常丰富。《夏初雨后寻愚溪》的“解带围新竹”;《小石潭记》的“隔篁竹,闻水声”,“四面竹树环合”;《小丘记》的“美竹露”;《小石城山记》的“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永州法华寺新作西亭记》的“庑之外有大竹数万”等,可以说当时的永州是满眼翠竹、遍地竹笋,因此,竹笋自然也成了永州人民饮食中的食品。
    永州民风淳朴。据《寰宇记》载:“地有舜之遗风,人多纯朴。”《湘中记》载:“人多淳朴”,这主要表现在“热情好客”上。《田家》写到秋收之后的“行人迷去住”时,被一田翁碰上了,诗中写道:“田翁笑相念,昏黑慎原陆。今年幸少丰,无厌饘与粥。”这对“行人”笑念、劝告和挽留住宿,生动地写出了永州人民心地善良和热情好客的特点。当时的永州,虽非国家财赋供给地,但这里的人民却遭受着繁重的赋敛之苦。他们“竭兹筋力事,执用穷岁月”的收获:田里种植的“尽输助徭役”;家里养殖的“蚕丝尽输税”。在这种苟政赋敛毒于蛇的年代里,只要“今年幸少丰”,他们就愿意慷慨地拿出“饘与粥”来招待素不相识的“行人”,淳朴的民风,可见一斑。唐曹中《永州谢表》记载了当时东安的民俗:“土瘠民贫,人浮于土,俗尚勤俭,人多朴实。男子自耕读外,类皆担负;妇女工纺绩,以赡衣食,供赋税。服色不加饰,宴饮有常。”“勤俭朴实”,是永州人民民风淳朴的第二个特点。柳宗元在《道州文宣王庙碑》中云:“父庆其子,长励其幼,化用兴行,人无诤讼。”则揭示了永州人民民风淳朴的第三个特点——“人无诤讼”。柳宗元的《田家》诗,控诉了当时永州人民所受赋敛之毒,但当时的永州人民只吸取“东乡后租期”的教训,相互勉励“努力慎经营,肌肤真可惜。迎新在此岁,唯恐踵前迹。”他们不仅不敢直接上诉,更不敢抗税。《捕蛇者说》中的蒋氏,祖、父都死于捕蛇,他自己捕蛇十二年,也“几死者数矣”。当作者提出“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他竟“大戚,汪然出涕”。他的一番哭诉,深刻地揭露了赋敛之毒甚于毒蛇的残酷现实。但他后面说的“今虽死于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己后矣,又安敢毒耶?”这多么可悲!当时“受其直怠其事”的贪官污吏到处都是,而广大人民不仅“莫敢肆其怒与黜罚”(《送薛存义序》),连告状也不敢。他们“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只好卖田更居到深山老林里去(《钴鉧潭记》),交不起繁重的赋税,只知道“号呼而转徙”,这样“饥渴而顿踣,触风雨,犯寒暑,呼吁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捕蛇者说》)。因此,这种民风,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虽有好的一面,但更有惜其不争的一面。永州人民是否任何事情都无“诤讼”呢?当然不是。永州民风多淳朴,仅只“人多”而己,也不排斥好斗的一面。历来的官府都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官府不给平民作主,诤讼也没用。因此“人无诤讼”或“从来不搆讼”,不仅反映了民俗淳朴,也反映了人民群众对官府的不信任。这样一来,民间的一些纠纷就只好兵刃相见。族与族、村与村的械斗时有发生,这就是很自然的现象了。至于少数民族,由于所受压迫比汉民族更甚,他们俗喜仇杀,左腰长刀,右负大弩,手持长枪,上下山若飞。诗云:“曲直丝毫里,哗然肆忿争。从来不搆讼,只是竞刀兵”(隆庆《永州府志》),有时连官兵也奈何不得。这虽然说的是瑶族的风俗,其他少数民族的风俗也相差无几。柳宗元贬到永州,“入郡腰恒折,逢人手尽叉”(《同刘二十八院长寄澧州张员外使君五十二韵》),虽老老实实,但也曾受到过别人的欺侮(参见《谪龙说》)。《又祭崔简旅榇归上都文》的“楚之南,其士不可与室”,“其鬼不可与友,躁戾佻险,睒眒欺苟”,也从侧面反映了少数不良分子的心态。
    永州语多方言。永州方言属于湘方言,有官话和土话两类。官话,广泛流行于城乡,各县虽有差异,但基本上能听懂。土话,则在局部乡村使用,当地人称“打土谈”,各县乃至一县之内的东乡西乡或南乡北乡不同,彼此难以听懂。永州方言声母、韵母不周全,声调调值、语法组合顺序有自己的特点,因此与普通话比较,难免不存在发音不准、语意不清等差异。此外,还有瑶、苗等少数民族的土话更不好懂。身处长安数十年的柳宗元来到永州,首先感到头痛的问题,就是与当地人民沟通困难。他在给萧俛的信中说:“楚越间声音特异,鴂舌啅噪。……家生小童皆自然哓哓,昼夜满耳;闻北人言,则啼呼走匿,虽病夫亦怛然骇之。”这番话告诉我们:他贬永州初期的几年,听到永州人讲话的声音感到特别不同,“鴂舌啅噪”。“鴂”,鹈鴂,即子规、杜鹃鸟。啅,噪聒也,即说话像杜鹃的舌头那样噪聒,又快又听不懂。而当地人听柳宗元这个北方来的人讲话,则“啼呼走匿”,哭叫着跑了躲起来,这自然是小孩之类。但大人听不懂也不会是少数。直到元和四年,柳宗元才“听之怡然不怪,己与为类矣。”表明经过几年的耳濡磨合,柳宗元慢慢适应了永州的语言环境,不仅“听之怡然不怪”,而且“己与为类”,能用比较地道的永州话与永州人进行语言交流沟通了。
    永人信鬼好祀。柳宗元在《永州龙兴寺息壤记》中说:“永州居楚越间,其人鬼且禨。”所谓“其人鬼且禨”,是说这里的人民相信鬼神与禨祥。楚人的信鬼好祀,典籍多有记载。《国语·楚语下》云:“古者神明不分,民之精爽不携贰者……可是神明隆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觋者,男巫也。当地人称男巫为司公,女巫为巫嬃,都是以装神弄鬼替人祈祷为职业的人。《吕氏春秋》云:“荆人鬼,越人禨。”禨者,鬼俗也。《汉书·地理志》云:楚人“信巫鬼,重淫祀。”所谓“淫祀”。《礼记》云:“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王逸《九歌章句序》云:“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祀,其词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这些典籍上均指明了楚人信鬼好祀的风俗,而这种风俗的程度,它们却未道及。柳宗元在《永州刺史崔公墓志》中却有惊人的记载。该墓志在赞崔敏刺永的政绩时说:“惟是南楚,风浮俗鬼,户有胥徒,家有禳   ,大者虐鳏孤以盗邦赋,敺愚蒙以神讹言,悖于政经,莫有禁御。……擒戮妖师,毁蔒蒿淫昏者千馀室。”所谓“胥徒”、“禳   ”,皆除疫之祭。“千馀室”,何其多也。当时永州的巫风之盛,可想而知。柳宗元贬到永州以后,他对永州人民的信鬼好祀多有所感。《永州龙兴寺息壤记》云:“永州居楚越间,其人鬼且禨”,《道州毁鼻亭神记》云:“公又惧楚俗之尚鬼而难谕也。”《永州龙兴寺息壤记》还记载了这样一件事:龙兴寺东北角有一个堂,堂边有一块地,负砖瓦突起,宽四步,高一尺五寸。开始建堂时,挖平了它,它自己又长高,凡是挖过它的人都死了。因此,人以为神,没有人再敢去挖它了。然而,柳宗元却不以为然。他对崔敏的“擒戮妖师,毁蔒蒿淫昏者千馀室”是赞赏的。他认为“南方多疫”,永州人民挖龙兴寺息壤者“尽死”,是“死于劳且疫也,土乌能神?”他在《永某氏之鼠》中,借永某氏生岁直子而爱子神老鼠的寓言,批判社会上那种“窃时以肆暴”的人,也讽刺了永某氏“畏日,拘忌异甚”的愚昧。他认为“夫祀,先王所以佐教也,未必神也。”(《非国语·祀》)“而言褒神之流祸,是好怪者之为焉,非君子之所宜言也。”(《非国语·褒神》)这些都基本上反映了他的无神论思想。然而,柳宗元贬永期间,也参与或进行过一些淫祀活动,如到舜庙祈晴,到黄溪求雨,还写了“禜于城门之神”的《禜门文》、“凡山川必有神司之”的《愬螭文》、“类物为之者”的《逐毕方文》等,这也反映了他的无神论思想并不彻底。此外,柳宗元的文章中还记载了当时永州人民的其他一些祭祀活动。《乞巧文》中的乞巧,《唐故衡州刺史东平吕君诔》中的“湖南人重社饮酒。是月上戊,不酒去乐,会哭于神所而归。”所谓“乞巧”,是秋孟七夕妇女的祭祀活动。所谓“重社”的社,古指土地神。永州人民重视祭社神的活动,《种白蘘荷》还有这样的诗句:“皿虫化为疠,夷俗多所神。”据隆庆《永州府志》载:“抱病临危殆,屠牛祭鬼禳。神农医药味,自古不曾尝。”这虽然说的是瑶民的风俗,汉民、苗民也有类似的风俗。
    总之,柳宗元笔下永州礼仪风俗、饮食风俗、生活风俗、生产风俗跃然纸上,入木三分;永州人敦厚纯朴、崇尚礼义、勤劳好客、不善诤讼、不畏强暴、生活俭朴的秉性淋漓尽致,让人刻骨铭心。
 
何 皛  讲 师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零陵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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